我們不寫相似、不寫對比、不寫同一、不寫再現,於是我們只好仔細端詳每一件作品與其它作品間的差異,無論是多麽微小的細節差異。但有時候,我們也會在相似中遇到巨大的差異,其相似於某物,卻又展現出全然不同的情態與氣質,這時我便慌了手腳,因為其既是相似、對比、是同一、也是差異,而我好難切入這樣的世界,其不似馬奎斯(Gabriel García Márquez)所說的:「世界還很新,很多事物沒有名字,必須用手去指。」而是這個世界已經過於古老,乘載不了太多新意,只能同中求異;這「異」並不只是微小的不同或對立,而是轟天雷動的一次嶄新創造。
我閱讀,我感知,我即將與那創造者相遇。我期待、我惶恐、我怕我問不出適切的提問,也找不到超越前人(或差異於前人)的方法。這世界的確太過古老,古老到我們已然難以找到自己所能立足的位置。幽靈們盤旋於其上,伸手指出我們可能的罪孽;若沒有奇蹟式的偶遇,無論做了再多的準備我,也逃脫不出那指尖放射而出的廢墟或荒原,那是我的疆界與局限,是我力有未殆的遙遠夕陽。
於是我持續閱讀,卻又擔心只逢挫敗,好在我還有些時日,可以為那可能的挫敗,準備一份不致落入深淵的繩索。爬上去,就像過去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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