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27日 星期日

烏托邦的神學面容


圖說拍攝於國立台北藝術大學TNUA人文廣場2010.12.31的最後幾分鐘換言之2011的跨年晚會的跨年活動現場熱血青年們正在寒冬中延續龐克精神以衝撞Mosh Pit),一方面做為High的體現龐克精神的致意同時也帶有取暖意味



烏托邦的神學面容
——左派思想與實踐做為方法?

文|吳樹安 
圖|吳樹安
2013.10.04




其實,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能夠說服我們,左派是通往烏托邦的唯一途徑。左派甚至不直接意味著平等、革命、和平、正義乃至烏托邦。做為一種政治態度,左派只是朝向烏托邦的可能方法之一。且值得留意的是,所有的政治態度,都是依據著某一共識倫理與意識形態,企圖對否定既存現實,以實現「更好的世界」之嘗試。換言之,有什麼理由能證明法西斯主義並不期待烏托邦?——由日耳曼精神所貫徹、充滿秩序、效率與正義的鐵血世界?

當然,我們都反對新自由主義、反對跨國資本主義、反對一切不平等與不公義,更也憎恨如今無邊無界的邪惡帝國(Empire)。且我們都明白,如今的邪惡集團的龐大、縝密與無從抵抗;更知道今日的烏托邦想像是多麼地令人絕望與感傷。但終日將殘酷現實歸咎於資產階級與邪惡精英、垃圾普羅大眾(lumpen-proletariat)或單面向的人(one-dimensional man),將自身的無以為力轉為將大眾(mass)妖魔化的盲目仇恨!如此,真能帶來一個朝向烏托邦的現實化可能嗎?

正因如此,我們有必要對現存僵化的左派烏托邦想像提出質疑!這左派與烏托邦想像組成的混種幽魂,左手鼓動著憤怒的犬儒主義者,右手召喚著充滿血氣的街頭行動主義者。在一次次的抗爭場景中,行動主體不斷將自我裸命化,藉由身體與生命的不可侵犯性做為不可侵犯之共識倫理,換取面對國家機器的對抗籌碼。我們眼見一個個充滿理想、精神性與血氣、直面死亡界限而成就的崇高主體;與此同時,又看見崇高主體們在一次次的聲嘶力竭中,反覆搬演著以「被抬走」收場的套裝劇碼。屈從於對峙兩方之共識(生命與身體的不可侵犯),崇高身體因而失去其根本的激進與創造性;抗爭淪為與國家機器你追我跑,結果卻總是相同的重複徒勞——他們弔詭的越是追求策略,越是企圖回應合法、理性與非暴力——就越是反向確認抗爭的不可能性;最終使其崇高實踐化為重複的節慶。其中,會不會還甚至嗅得到一絲休閒意味?

但無論如何,我們仍持續想像著烏托邦(utopia)——「沒有地方的地方」——基於對既存現實的根本不滿,激進的否定乃是捍衛「生命」能夠「如其所是」的基本姿態!然而,即便真能實現那嘉年華般、屬於諸眾的神聖時刻,如何使之擺脫「事件/慶典」做為一神聖瞬間而非永恆的悲劇宿命?又如何想像那脫離「趨近而不抵達」之至死方休鬥爭,充滿完美和諧的不可能之地?那片抹除恆常壓迫、暴力、怒吼與喧囂後所空出的場域,難道不會是一如深淵般的冰冷沉默?甚至帶點神學色彩——像涅槃。

遑論此神學「想像太一體(the imaginary One)」,如何能回應諸眾(Multitude)與群(Legion)的複數性精神分裂邪惡本質?(註:兩者皆出自聖經中,對立於「神做為一」的對邪惡複數與多樣性存有)即便時至今日,上述的概念辯證早已明確的被60年代以降的左派思想中被處理的淋漓盡致!但此邪靈的純真想像,仍潛伏於每個俱否定性想像的主義主體中(也包含以犬儒姿態撰寫本文的筆者);持續蠱惑著他們天真的以各種求道姿態等待神聖時刻的來臨。它擁糾結於苦難、憤恨、絕望與崇高的狂喜中,有著一副荒謬、浪漫、殘酷又帶點可愛的面容,在我的想像裡——大概像這樣——()

然而,假設我們意欲提問的確實是:「一個關於平等的完美世界如何可能?」那麼,除了上述求道者之被動姿態,以及偶從遙遠國度傳來無法確認是真是假的革命傳說(更遑論這些革命是否導致了烏托邦之降臨),我們還能提出何種其它想像情境案乃至實踐導向?或者,更該問的是——「這樣」就夠了嗎?

原文發表於《帝門藝術書寫工廠》——熱話題:左派烏托邦(2013.10.9)
原文網址:http://news.deoa.org.tw/title_show.asp?id=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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